新華社記者蔣芳、邱冰清
太虛幻境、紗幕低垂,金陵十二釵從景深處款款走到臺前,精致、克制、唯美。7日晚,民族舞劇《紅樓夢》在北京天橋藝術中心上演,隨著演員一次次謝幕,觀眾的掌聲與歡呼聲持續不斷。
以開場售罄為始、掌聲如潮收尾,江蘇大劇院出品的民族舞劇《紅樓夢》自2021年首演以來,已走過34座國內城市,演出270余場,與約45萬名觀眾雙向奔赴。今年9月首次出境在新加坡演出,更將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時代張力和當代審美帶出國門。
民族舞劇《紅樓夢》劇照。(江蘇大劇院供圖)
改編經典,自帶光環,亦有束縛。民族舞劇《紅樓夢》究竟有何魅力一再請君入夢?
第一重美,青春視角新說紅樓。將一部有120回的章回體小說濃縮為約2個小時的舞臺演出,視角與敘事尤其重要。民族舞劇《紅樓夢》為古典意蘊找到了當代表達,黎星、李超兩位青年導演沒有拘泥于常規路數,演繹出年輕人心中的紅樓。
民族舞劇《紅樓夢》劇照。(江蘇大劇院供圖)
整部舞劇敘事上采取傳統章回體小說結構,分為“入府”“幻境”“含酸”“省親”“游園”“葬花”“元宵”“丟玉”“沖喜”“團圓”“花葬”“歸彼大荒”十二章目,既各自獨立又可串聯成篇。其中,不乏元妃省親、劉姥姥進大觀園、黛玉焚稿等名場面,還創造性地加入金陵十二釵合體等新場面,構建具有當代藝術青年觀點的舞劇語匯。
“一條寶黛感情糾葛主線,一條賈府家族興衰輔線,用傳統章回體形式對經典進行解構,兩線并進串聯全劇十二章目,這是改編創排過程中最大的創新。”該舞劇導演、主演黎星說。
第二重美,中式美學賦韻金釵。文學是語言的藝術,轉化為舞劇則需要賦形于視覺。“民族舞劇《紅樓夢》的美學是傳統的,它的審美、氣息,包括舞美、服裝細節等設計,我們都用了中國傳統的語匯去進行包裝、解構、整合。”在李超看來,這部舞劇就像“轉接口”,一邊連著傳統文化,一邊連著現代審美。
看服裝,以清代古畫和戲曲服飾為靈感,融入原著寓意人物性格的花語,既賦予金陵十二釵強辨識度,也體現美人如花搖曳;看舞美,巧用中國水墨畫虛實相生的創作理念,將帷幕、屏風、桌椅和燈光巧妙搭配;看燈光,將層層簾幕作為載體,光影設計上選取流光浮云、珠簾金屏、落花滴雨等視覺元素,營造出大夢一場、虛實之間的大觀園氣質。
民族舞劇《紅樓夢》劇照。(江蘇大劇院供圖)
第三重美,翩鴻一舞引人入夢。用舞蹈動作表達出人物內心情緒,頗具挑戰。排練時,每位演員不僅要熟讀原著,還要為角色寫人物小傳,一個小眼神、小動作的拿捏,都需要與人物嚴絲合縫。
精明強干的王熙鳳在劇中有一個非常符合她性格的設計——“指”,有懲戒下人的“指”,有打小算盤的“指”,有表示贊許的“指”……“舞劇相對抽象,主要靠動作的編排以及演員對動作力度和節奏的處理來凸顯人物性格,更離不開對人物的理解。”王熙鳳的扮演者李倩說。
文化生產是創造性勞動,核心在人。人才濟濟、新人輩出,文化才能繁榮興盛。
“別的劇都是先有團再有劇,而我們是先有劇后立團。”江蘇大劇院總經理、民族舞劇《紅樓夢》出品人廖屹說,上級主管部門堅持對意識形態“不撒把”、對藝術創作“不干預”、對成果體現“不苛責”,最大程度把創演主導權交給年輕導演、編劇、作曲和舞者,充分激發出青年藝術家的創新創造活力,也讓江蘇大劇院探索出一條聯合多個制作方為主創模式、以打造生產型表演藝術中心為主要目標的原創劇目生產制作路徑。
去年8月,民族舞劇《紅樓夢》摘得第十三屆中國舞蹈“荷花獎”。業內專家評價,該劇是對中華優秀傳統文化予以創造性轉化與創新性發展的一次有益嘗試,是中華民族傳統文化精品與現代頂級舞美的對話,彰顯了“第二個結合”的實踐偉力。